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［进卫］裙下之臣（序章）

⚠️真太监预警

  

 

『祸端』

 

〈 1 〉

 

      进忠是一个太监。

 

      太监是皇宫里最下等的奴才，即便是他如今坐上了御前太监的高位，那些拜高踩低的宫人们也只是当着面恭恭敬敬的唤他一声“进忠公公”，背地里依旧瞧不起他，骂他是个阉货，没根的玩意儿。

 

      他从很小的时候就明白了，在皇宫里，没人看得起一个太监。

 

      但等他明白的时候已经别无选择了。

 

      进忠本名不叫进忠，叫蒋忠良，幼时甚至学过读书写字，只是后来家中出了变故，父母双亡，唯一愿意收养他的亲戚最终把他卖到了宫里做太监。

 

      八岁的蒋忠良看着远房姑母数着手中银票兴奋又贪婪的神情，厌恶的转过身。

 

      他暗自发誓，一定要在这皇宫里混出个名堂来。

 

      进宫的第一天他被关在屋里水米未进，老太监说这是在为净身做准备，转天起来拜过菩萨后，蒋忠良被带到了净房，这里有个专门负责给人净身的刀儿匠，人唤小刀刘。

 

      净身的过程他记不清了，记忆中最痛苦的是净身过后那段日子。

 

      小刀刘告诉他如果一味躺在床上养着，伤处皮肤收缩会导致腰背佝偻，余生再不能直立行走。于是他就强迫自己下地行走，活动时伤处撕裂，他经常痛的昏倒在地上，有时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，旁边的庑房隐隐穿来低低的哭声。

 

      几个年纪相仿的男孩净身后没能挺过去，死了。

 

      他活了下来，成了小忠子。

 

 

〈 2 〉

 

      刚入宫的小太监没有资格伺候主子，只能伺候宫里的老太监，跟着学规矩，平日里做一些杂活。

 

      师父是个满脸横肉身材发福的老太监，见小忠子身材瘦小，一张小脸生的俊秀，便生出了旁的心思。

 

      于是，小忠子除了平时伺候师父生活起居，洒扫庭除，师父还会动辄饿他两天。

 

      这是他最绝望的时候。

 

      因为第二天的夜晚，那老太监会将他按在榻上，亲吻他，（此处省略一句老福特不让发的内容，可自行脑补^_^），欣赏他痛苦挣扎却又无力反抗的模样。

 

      因着身为师父的老太监对他处处欺压，慢慢宫里其他下人也经常欺负他，甚至以此来博师父开心。

 

      这是他第一次体会到宫里的见风使舵，趋炎附势。

 

      恨意在心里日益扩大，他明白，在这个宫里不能指望别人，只有靠自己拼命往上爬才能活下去。

 

      宫里的奴才们大多是不识字的，小忠子仗着早年读过书，多少有些基础在，便寻着一切办法自己悄悄习字，这样隐忍了几年，才得了机会被调去御膳房当差。

 

      在御膳房终于不用再忍饥挨饿，也没有人再对他动什么歪心思，只是依旧动辄被打骂，甚至彻夜跪在雪地里。

 

      听闻那御前的李玉公公性格和善，是个好相与的，他便算准了李玉要来御膳房的日子，故意在端糕点的时候手抖摔落了一盘。

 

      李玉来的时候正好撞见他被人打的半死，瑟缩在青石板路上。

 

      管事的太监说小忠子手脚不利，摔坏了东西，李玉便往他手上瞧了一眼，只见那双手冻的通红，还生了冻疮，小臂上更是有青紫的伤痕，触目惊心。

 

      李玉心善，哪里受得了这般景象，见他实在可怜，便索性收了他做徒弟，赐名进忠。

 

      进忠跪在李玉面前不住的磕头谢恩，他脸上满是伤和泪痕，谁也没看到他唇角那抹得逞的笑。

 

      小忠子成为进忠后的第一件事，便是暗中料理了那个折辱他多年的老太监。

 

      看着老太监惨烈的死状，进忠阴郁的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。

 

      看不起又如何呢？

 

      没有人胆敢再欺负到他头上了。

 

 

〈 3 〉

 

      自从来到养心殿当差，师父李玉待他是极好的。

 

      李玉人如其名，性格温润如玉，从不随意责罚手下的徒弟，进忠的日子好过了很多。

 

      他对李玉有感恩之情，也欣赏他的为人，但是在这皇宫里，谁不是为着自己着想呢。

 

      进忠瞥了眼殿内当值的李玉。

 

      等到了合适的时机，他照样会把李玉踢开，自己坐上他的位置。

 

      谁也不能阻止他。

 

      他足够聪明和理性，自私又狡诈，从不为任何人或事所牵绊，待他摸清了皇帝的脾气，便是想要在这养心殿一路混成总管太监，也只是时间问题罢了。

 

      他没想到自己会遇见卫嬿婉。

 

      更没想到卫嬿婉竟会成为他命中最大的变数。

 

 

〈 4 〉

 

      遇见卫嬿婉那天夜里下着倾盆大雨。

 

      皇帝和高斌大人在养心殿议事，一时半会用不着他们伺候，大可不必时刻关注着殿内的动静，正是短暂放松精神的好时候。

 

      这时一个宫女冒着雨来到养心殿，自称是启祥宫宫女樱儿，说是嘉妃娘娘快生了，请皇上去看看。

 

      皇上有要事在身，自然是请不动的，眼看着衣衫单薄的樱儿都被雨淋透了，这送人回启祥宫的任务便落到了进忠身上。

 

      他撑着伞同樱儿走在空无一人的宫道，一道响雷在空中碾过，樱儿瘦小的身子明显向他这旁瑟缩了一下。

 

      微小的举动令进忠蓦地生出几分恻隐之心，不禁把伞又往她那边撑了些。

 

      他在这宫中待了十数年，一眼就看出来了樱儿当下的处境。

 

      于是他笃定又温和的说道。

 

      “樱儿，在启祥宫受人欺负了吧。”

 

      不是在询问，而是简单的陈述一个事实。

 

      听着她慌慌张张的掩饰，进忠笑了，循循善诱的抛给她两个脱离苦海的选择。

 

      成为皇上的后宫，或者与他结为对食。

 

      这皇宫里没有人看得起一个太监，哪怕是一个下等宫女，卫嬿婉自然选择了到皇上面前赌一把。

 

      进忠也不大在意，他给她选择，无非是想帮她摆脱嘉妃罢了。

 

      他仿佛在她身上看到了曾经饱受欺凌和折辱的自己，他不忍，也不愿看着她就这样没在那启祥宫里。

 

      再说了，方才她跪下时看着他的目光是那么渴望，几乎瞬间进忠就知道，她和他有着同样的野心。

 

      他们都是为了往上爬而不择手段的人，是最好的合作对象。

 

      只是他忘了一件事。

 

      最好的合作对象，是不该有感情的。

 

 

〈 5 〉

 

      卫嬿婉如愿以偿的成了皇上的宠妃。

 

      进忠也开始逐渐意识到自己内心的变化。

 

      自打这卫嬿婉搬进了永寿宫，他的心里就仿佛多了一处牵挂，好容易轮值下来歇一会，心里还惦记着给她递消息过去。

 

      毕竟是自己扶持的人，上点心也正常，起初进忠并未把这份牵挂当回事。

 

      可是吧，他似乎又不乐意见到卫嬿婉侍寝，每每守在寝殿外，听着那里面的声音，内心就莫名的腾起一种陌生的情绪和感觉，令他焦躁不已。

 

      进忠彻底明白自己对卫嬿婉的感情，是那日在城楼上，看见她和凌云彻说话。

 

      平日里高高在上，从不拿正眼瞧他的炩主儿，竟然那样温柔又含情脉脉的注视着另一个男子。

 

      不，话不能这么说。

 

      进忠嘲讽的扯了扯嘴角。

 

      他进忠早在八岁进宫那年便不再是男子了，如今的他，不过是个不男不女的阉人罢了！

 

      凌云彻就与他不同了，人家是个侍卫，是身体健全的男子。

 

      所以，即便当初救卫嬿婉于水深火热的人是他，她也依然对他这残破腌臜的阉人百般嫌弃，转而对凌云彻露出那般眷恋的神情……

 

      进忠捏紧了拳头，指节泛白，那一声云彻哥哥仿佛在诛他的心。

 

      他头一次因为太监这个身份感到深深的自卑。

 

      善于窥探人心的进忠迟迟才看清自己的心，里面包藏的满是卫嬿婉这个魅人心魂的祸端。

 

［待续］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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朋友们我又来辽！🌝